其實早好幾天前就看完了這個事件的新聞.
剛剛又在終極邊疆看到了RipperL對這個事件的評論善意與戰鬥的選擇, 突然心裡有些想說又說不出來的看法, 像魚刺一樣梗著.
比起書寫文字, 我更多的是書寫程式, 而我的文字或程式被抄襲的次數也是用上雙手雙腳都數不清了. 當然我不是什麼大作家或是程式達人, 加上也不涉及利益問題, 所以肯定的從沒有被「報導」或是「鬧大」.
我從不看九把刀的小說, 這並不表示我不喜歡或是看不起九把刀. 卻因為這個事件讓我讀完了所有涉及抄襲的雙方文字, 讀完後我的意見是: 兩人都是很棒的文字創作者, 在詞彙運用上各有擅場, 不過這不是重點.
純粹從文字角度來說, 事實上真的很難去斷定「這是抄襲」, 畢竟在文字運用上完全採用了另外一種敘述方式, 反而是故事的概念與情節的鋪陳幾乎是相同的, 因此純就法律上來說, 若九把刀要控告這位高中生, 我看是浪費時間甚至「自取其辱」, 最後會因為判決不符合九把刀的正義而讓整個事件導向一種誣指.
看完九把刀的處理過程, 說實在實在我很難想到更好的處理方式了, 而且真正鬧大的是這位高中生的家長與水果日報, 而非九把刀或他的經紀人或出版社. 所以從程序正義來說, 我不覺得九把刀違反任何正義, 而他所追求的正義也僅是維護自己在作品上的原創性, 而不是舖天蓋地的企圖毀滅這位高中生.
以RipperL的看法, 他認為是情境上的相似而非概念上的相似, 這點我尊重卻很難同意. 九把刀的原始概念是混亂而陳姓高中生的則是相反, 但事實上若以陳姓高中生的概念為出發點, 那麼該篇小說會成為bug一堆的不合理作品, 因為誰都可以快速適應一個相反的世界: 把話反過來說誰不會? 以至於後頭跟九把刀原作品相似的橋段與劇情都會變得跟整體概念脫勾.
這讓我想到很多年前發生的一個事件: 幾年前我為了用FreeBSD Server來幫我壓MP3, 而找了一些在command line抓取CDID然後送到CDDB去查詢出整個專輯名稱的小程式, 由於所有找到的都是Linux版, 且用的都是Device Level的codes去抓取, 以至於FreeBSD上完全不同的Device Structure讓這些程式連用Linux Emu都沒辦法正常運作. 所以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去對照Linux與FreeBSD在CDFS上的運作方式而把這些東西做了FreeBSD patch.
我把這些Patch都commit回去給原作者, 而原作者也很乾脆的把這些Patches都放進了下一個Release中. 有些是GPL, 有些是BSDL, 有些啥都沒說, 而我也僅在Header部份有加上我的Email而已. 我愉快的壓著mp3, 而那些小patch也很愉快的被Release出去.
過了幾個月, 我把我的小工具集分享給友人P君, 請他協助我壓一套CD時, 事情就這麼的發生了. P君告訴我他認為我「抄襲」了某位大陸人的codes, 因為他早就看過類似的作法. 我一時覺得很窘迫, 由於抓取CDID的方法並不會太特殊, 或許人家早就做了類似的東西, 而我還在重造輪子, 於是請P君把這些codes寄給我讓我觀摩一下.
看完後我悲從中來.
這位大陸人並非完整抄襲我的codes而是照樣照句, 他把幾個重複的段落都作成了另外一個Header File, 然後在程式裡頭抓進來用, 但是他在這麼做的同時並沒有把多餘的codes給拿掉, 例如他把
if (i==0) {
switch (devID[i]) {
case MCDSEC:
blah blah;
break;
case CDSEC:
blah blah;
break;
default:
blah blah;
}
if (devID[i] == INVALIDSEC) {
return null;
}
}
整段改成
int checkDevID(int devid) {
switch (devid) {
case MCDSEC:
blah blah;
break;
case CDSEC:
blah blah;
break;
default:
blah blah;
}
if (devid == INVALIDSEC) {
return null;
}
}
if (i==0) {
checkDevID(devID[i]);
if (devID[i] == INVALIDSEC) {
return null;
}
}
會寫程式的都看得出來, 他並沒有把多餘不需要的最後一個if判斷給刪除, 也就是說那一段等於是毫無作用的codes. 由此我直接可以斷言, 他是拿我的codes去改的更洗練然後掛上自己的名字.
當我與這位大陸人聯絡時, 他堅稱那是他的「原創」作品, 而我質疑他的enum tag跟我的一模一樣, 以及那些多餘的null codes為何會這麼相似的出現在那個地方時, 這位先生的回答是:
「Tag一樣不代表我抄你的Tag Name, 多餘的Null codes只是我沒清理罷了, 你憑什麼說我抄你的? 」
他說得對極了, 真的! 我完全沒辦法說他抄我的, 縱使我知道他100%是從我的codes去修改的, 但我卻對自己的權益無能為力, 而這所謂的權益只是在GPL source中有我的名字而已.
回到九把刀事件, 我很清楚的判斷, 九把刀在這個事件中永遠找不到屬於他的正義, 而這位陳姓高中生依然可以大喊著「我沒有抄襲」而繼續他的書寫生活, 那些評審們也不可能受到任何責難, 媒體也不會用上在攻擊九把刀時相同大小的篇幅來為九把刀平反甚至找回他的正義.
這表示九把刀的善意是錯的嗎? 不! 我覺得他對極了; 這表示九把刀為了正義所做出的「戰鬥」是錯的嗎? 不! 我也覺得他對極了!
錯的是什麼? 錯的是這位陳姓高中生的臉皮, 錯的是它厚到了一個程度, 以至於他為了得到虛名而失去了寫作者的自尊與驕傲, 如同那位大陸人一樣.
我想我跟九把刀的想法是接近的, 我寧可因為堅持這些正義而戰鬥, 導致自己必須吃悶虧; 也不願意因為對這些人事物視若無賭而讓那些不義之事在眾人不知的狀況下得到不該屬於他們的各種利益.
樹沒有皮, 必死無疑; 人不要臉, 天下無敵.